自我關係治療的基本前提 – 史蒂芬•吉利根博士

四、有兩個你,兩者間的關係是最基本的心理元素。

五、世界上有個比你更浩瀚偉大的心智。

六、你的生命旅程是獨一無二的,但你常是個無可救藥的反常者。

前提4:有兩個你,兩者間的關係是最基本的心理元素   

現在,我們已經明白,在每一個人的內在都有一個不可毀滅的"柔軟中心",我們也注意到,生活裡的各種形式和價值流過這個中心,它就是我們稱為身體自我的原型模式的基礎,在這裡,它可以用到人類共同的經驗,例如,假定一對伴侶在治療中,為著有關于親密的話題起了激烈的爭執,在某一層次而言, 爭執對他們而言是獨特的,但是另一層次而言,爭執卻是原型:它表現出在一種親密關係的共同歷史之中的爭執,不論個人是誰,這種親密的爭執都一定會發生,借著接受和瞭解這種原型層次,一個人就能由這種集體潛意識得到指引和資源,我們將會觀察到與身體自我的聯結是如何讓某些原型的資源顯露出來。    

除了這種原型(身體)自我之外,隨著時日,在每個人身上都會發展出第二種自我。 這種認知自我在大腦裡比較活躍,以社會--認知--行為的語言、決策、意義、策略、判斷和時間的順序為基礎,它發展出一種對於個人的能力、喜好和價值的敘述,如你所知,除了當自我認同成為首要關注的時候,認知自我實際上主宰了如創傷、發展性轉變、藝術或是宗教經驗。 在那一些時刻,身體自我的深層感覺和原型過程,會更有威力的顯露出來,治療就成為一種過程,即如何瞭解且與身體自我的原型貢獻合作。    

如果一個人僅認同于認知自我,依此而行必然與生活疏離,而害怕無能和企圖控制將占主導的地位,如果認同于不間斷的經驗,或是認同于身體自我,一個人將會被情緒、創傷和幻想所擄獲,受苦於榮格所說的"原型的膨脹";關係自我是同時經驗到兩種自我,而沒有單方面認同任何其中之一。

關係自我是非局部的:它不是在認知自我或是身體自我裡面,如圖1.1所表達的,它是一個場域,而這個場域包含了靈性聯結的不同的自我,每個人都是在自我之間的關係,而不是任何被賦予的自我身份,同時,關係自我是和他人分享的場域,因此更深層與他人的合一,就可能在許許多多的方式裡被意識到和領悟到。    

關係自我在不同的情景中被注意到,西摩·艾波思坦(Seymour Epstein)(1994)回顧了許多不同的研究,支援著人類雙重--程式作用或"雙重心智"模型,威廉· 詹姆斯(William James)採用"騎士/馬"的隱喻來描述它,好的雙親/孩子或老師/學生關係使得它具體化了,藝術將它提升到一種美麗的層次。    

瞭解在身體自我和認知自我之間的聯結,是如何喚醒了關係自我的一種方法,可以在兩個關於吃的德國字裡面發現:"essen"和"fressen",fressen是"豬進食"像動物樣的吃食;而essen是像人一樣的吃食,將這種區分更普遍的運用,我們或許可以說我們開始于"動物"(fressen)能量(或"自然"), 然後帶入人類的表達將它轉變成為"人文"(essen)的表達。   

動物能量的本質有可能在孩童身上的自發性歡樂、發脾氣、表達的藝術、嘀咕、天真的好意、幼稚的殘酷裡被觀察到,在深具挑戰性的心理體驗,如暴?、非理性的恐懼、不合適但是強迫性的行為以及心理症狀上顯現出來。 它同時也存在於暴風雨、豔陽天、動物、花草的本質裡,在狂野的慶祝會裡,強烈的性欲和政治聚會裡也都可以見到,動物能量有時候是美麗的,有時候是可怕的,有時兩者皆備,動物能量夾帶著時間的律動和改變,以及世代學習的原型形式。    

人文形式是文化、族群、家庭,或個人所發展出來的為了接受、模仿、理解和表達動物能量的傳統、禮節,以及常規。 我們也將會發現,一種人文形式對於消費者而言,可能有説明也可能沒有,沒有説明的形式將會製造出痛苦,以及需要進化出新的人文形式。

我們同時查驗,動物能量如何引申出三種的關係:可能是抑止和壓制、忽視和放任,或者支援和培育成為一種巧妙的表達。 在合氣道裡,這三種的回應形式稱為戰鬥(fight)逃跑(flight)或流動(flow)。 這第三種中庸之道特別強調自我關係,它需要內觀的作用和成熟的支援者技巧。    

動物能量+支援=巧妙的人性表現 

支援的原則是成熟愛的根本核心技巧,也是本書主要重點(例如第五章敘述了有關于治療的十三種支援技巧)。我們將會強調兩種形式的支援:正向支援和負向支援。 在表1.2裡,正向支援成就了三件事情,它喚醒了自我的覺察、對世界的覺察,以及引介了在兩者之間營造生生不息關係的技巧和實踐。而在表1.3裡,負向支援有相反的效應,通過忽視和暴力,它:   

一、讓個人遠離她自身的美好。   

二、讓個人信服地認為這個世界是個可怕的地方,且對個人而言,缺乏愛或是容身之處。    

三、帶出詆毀和暴力的關係習慣。   

除非明確的注明,否則我們對於治療中支援的討論,限於正向支援的原則和實施,我們將會瞭解自我以及他人、機構、實體會如何提供正向或負向支援。 我們也會瞭解,缺乏自我和他人積極正向支援的時候,負向支援是如何接管一個人的生命,治療不再只是説明個人發展他自己的正向支援,同樣也發展他所居住世界的正向支援。    

表1.2 正向支援者的成果  

一、喚醒對自我的覺察:它的美好、天賦和渴望。    

二、喚醒對世界的覺察:它的美好、天賦和渴望。   

三、引介技巧和傳統來發展世界中的自我及內在自我對話:培育快樂和轉化痛苦。    

支援和擁有不同,它為動物能量帶來人類的智慧本性,鼓勵和培育其表達方式,而不加以控制或壓制。 它承認他人的"汝"(thou-ness)同時也維持著關係,這是父母、治療師、演出者和運動家的挑戰,它同時也挑戰每一個想要人格成長的人:如何的借著提升它而不窒息它的方式,來接受以及與自然賦予共同合作。 每個瞬間,都是支援自我、他人和世間生命的機會。

表1.3 負向支援者的後果   

一、忽視和違背自我,隔絕了對美好的覺察。    

二、讓個人脫離世界的美好和活力。   

三、對自我和世界實行虐待和忽視。   

個人生命的早期,支援主要由父母、老師、群體(社區、社會)所承擔,和示範,如果他們忽視、拒絕或是妨°某種存在通過個人的中心,該存在就會不被命名(和從此不為人知),或因為不適合于人類社會而遭到咒駡(這個存在可能是一個外來的他者,一個不同的性別、種族、家庭等,或一位內在的他者,如一種情緒或是生活方式),我們變得怕"它"(如我們覺醒的自我 ),認為它的覺醒會摧毀我們。這會招致關閉中心的四周,由個人自然的動物能量中解離,掉進與自我及世界疏離的感覺。    

換言之,生命流過我們,帶給我們一個接一個形式的動物能量,但是我們能夠關閉我們的通道以及對它的覺察和接受,和對它的接受,我們可以扭曲或企圖否定這些生命能量通過我們,這種防衛性以及敵意的態度,通常過強,是壓倒性的早期經驗無法處理的結果。許多情況,症狀都是表達了想要回歸中心的呐喊,而且這一次帶著在早期之後發展的技巧和資源。 換句話說,儘管個人在早先時候不具備支援的技巧和資源,在尋求治療的?助之時,他通常已經有了資源。    

之後的章節裡,我們會看到自我關係假設除了問題,限定的自我之外,每個人還有個以能力為根基的自我。 當問題顯現的時候,他也許不了解這些,所以在治療裡,最主要的任務就是接近案主有能力的、有資源的自我,和邀請它去"支援"和轉化在症狀中心經驗裡不完整的無支援的面向(在每個片刻,當人文的覺察和動物能量--心智和自然--接觸且和諧時,自我便被創造了),這也就是為什麼把愛當成是一種勇氣和一種技巧,它需要慎重的承諾、溫柔和自律, 以便在敵對的情況之下可以運用它(如那些問題發生的情況當中)。

在海倫·凱勒(1902--1988)的自傳裡面可以發現一些特殊的例子,關於支援者是如何將動物能量轉變為人文的經驗。 歷經十八個月的疾病之後,她又聾又瞎,幾乎沒有與常人經驗的聯結,她敘述在接下來的六年,都陷入在黑暗世界裡--激烈的感覺,憤怒、專心于自身,挫敗感。 當她七歲的時候,一位支援者來到她的生命裡:我記得那是在我全部的生命裡面最重要的日子,也就是我的老師安妮·莎莉文(Anne Sullivan)的到來,當我考慮到存在兩個生命之間無法衡量的對比,當它聯結的時候,我充滿著惶恐。你是否曾經有過,在濃霧的海裡,當時似乎就像是無形的模糊蒼白的陰鬱籠罩著你,而那巨大的船隻,緊張、憂慮的,以測鉛錘和探測索摸索地朝向岸邊的方向,而你的心砰砰地跳動著,等候著某件事情的發生?在我的教育開始之前,我就像是那一艘船,唯一不同的就是我沒有測鉛錘和探測索,並且根本沒法子知道港灣距離有多遠。 "光亮!給我光亮!" 是我的靈魂無言的呐喊,就在那個特殊的時刻,那股愛的光芒籠罩著我。    

懷抱著顯著的愛,莎莉文有技巧地"支援"海倫·凱勒,將人類言語言帶到海倫·凱勒內在的"動物"經驗(並不是都很近似的方式,每個孩子都經過這種命名的關係過程,學習了她的情緒經驗,孩子不知道他們的感覺是什麼,直到他們學習了如何適當的為感覺命名),海倫凱勒描述道,當她知道了她的經驗如何用語言描述的那一刻,人類世界開始清晰了。 當她學習了水的符號,這實際上以一種新的方式創造了對水的體驗。    

當清涼的溪流湧流而出佈滿了我的手,她拼出"水"這個字,起初緩慢的,然後迅速的。 我靜靜地站著,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她的手指頭的動作,突然的,我感覺一種久已忘懷朦朧不清的意識,思想回歸的興奮顫抖;不知什麼原故語言的奧秘揭露在我的眼前,那時,我瞭解了"w-a-t-e-r"意味著流過我的手的那種美妙清涼的東西,活生生的字眼喚醒了我的靈魂,給了光、希望、歡樂、釋放!是的,依然有阻°,但是阻°終將被清除。    

在我的靈魂被喚醒之後的那個1887年的夏天,我回憶起許多的插曲,除了以我的雙手探測和學習每一樣我觸摸物體的名稱之外,什麼事都不做;而我觸摸物體,學習它的名稱和用處越多,我對於這個世界的親緣關係就感覺有越多的歡樂和信心。

以同樣方式,自我關係假設"一個經驗"或是"一種表達",要到一位慈悲成熟的人類出現,觸摸它和適當的予以命名,才被看見其所擁有的人性價值。支援者的技巧在治療明顯的缺乏人性價值(如症狀)的經驗和行為的時候,非常重要。 而我們也會瞭解,支援包括看見他們、觸摸他們,提供位置,和為他們命名,以資源和他們聯結,以傳統的表達方式和他們聯結,和其他形式巧妙地給予愛。    

要澄清的是,有效的支援動物性能量不是拒絕或擊敗它,而是"包容和超越",就像是肯·威爾伯(Ken Wilber)所說的,它仍在,只是加入了人性的存在和理性的愛。 也就是這種關係喚醒了它的人性價值和其優雅表達的潛能,當這種關係不存在的時候,經驗和行為將不被視為具有人性價值。 這也是治療起始之處,開始警覺到需要支援的持續的動物性能量(即:症狀),而我們也會瞭解,支援技巧此時能夠促進這種動物能量的整合,和轉變成為正向的"人文表達"。    

這本書提出了許多如何運用的例子,現在我們可以這樣說,當治療師與某人坐在一起,發展出一種感覺聯結到中心,治療師此時聆聽著此人如何敘述。 通常,個人對中心的體驗都會以某些方式被貶降或是忽視,所以治療師開始溫柔地質疑,她詢問著個人是如何學習以這種方式思考和談論問題體驗,而這樣的方式是有説明還是沒有説明呢?人們常會說沒有説明,但是這卻是種選擇,勝過完全被它壓倒。 所以一種關係借由暴力和壓抑而浮現,在這個節骨眼上,"他人"被視為必須摧毀的"它",自我關係療法治療師感興趣在於,如何支援每一種不同的"它們"轉變成"你們",而減輕這種暴力以及結果的痛苦。 就類似于伴侶治療,而這種立場之間的差異,被看成是創造性成長的基本,關鍵在於確認並且尊重每一種立場,質疑和轉變朝向他人的暴力表達,讓描述立基於身心節奏和感受。

這個工作重要的假設就是身體自我,動物能量的根源,並不是認知自我的延伸或部分,它是更大的關係自我的一部分,但是它具備著自己的自發生命,許多方面都不同于認知自我,再一次,以配偶來作對照會有所説明,例如,以我的妻子丹妮絲而言,"丹妮絲"是首位,而"我的妻子"是第二位。 相似的,當我們將"另外的自我"當做是自發的,我們就能夠開始瞭解生命通過他或是她,我們的使命就是,感覺出能夠具體表現這個自我在我們身體裡面的中心,聆聽及知覺到生命通過它,回應它但是不認同也不解離,我們的靈魂因"覺醒"而有了更深度的覺知,而認知自我的任務就是"同在",和支援這個生命的覺知。    

這就是治療的核心理念,它引匯出一種對於隨著每一次呼吸,生命禮物被再一次賦予的欣賞。 它可能被咒駡或是攻擊,但是症狀如同資源一樣被美妙的顯露出來,而此種企圖壓抑的暴力終將失敗,而生命的禮物將會繼續留存下來!感覺和培育這種體悟讓個人臣服于更深層的存在,根植大地和聯結內在中心,提供了更加生氣勃勃和有效的自我感覺。 暴力進入的殘留物被自愛的習慣和行動所取代。

 

前提5:世界上有個比你更浩瀚偉大的心智   

個人的心智是內在的,但是不僅僅在身體裡面。 它是內在的,同時也存在於身體外在的途徑和資訊裡;有個更偉大的心智存在,因此個人心智只是個子系統。這個更大的心智可以與上帝相比,並且也許就是有些人意指的"上帝",但是它仍在整個相互聯結的社會系統和運行生態之內。--格裡高裡·貝特? (Gregory Bateson)   

這趟旅程的目的就是慈悲,當你能夠超越事物的對立,你就已經達到了慈悲。--約瑟夫·坎伯(Joseph Campbell)

我們談過了一個人能夠獲取智慧的兩個來源:(一)身體自我覺醒的內部中心(和動物能量);(二)認知自我的支援(和人文形式)。 然而超越過關系自我的第三種來源也是同樣重要,簡單的說,自我關係假定在世界上還有比智慧和個人還要偉大的力量和存在。

令人大吃一驚的是,這一論點既是最大貢獻也是最大暴力的基礎。 因此,如何描述它需要非常小心。 可是我們還是必須描述它,因為不這樣做的後果也一樣是災難。 簡單的想法就是,單獨談論人是不夠的。 單獨靠自己,你是無能為力、不能勝任和軟弱的。如同存在主義者說,精神病學就是在研究孤獨。 當人持續破壞與比她自己更大事物的關係,問題就會發生。相反地,再重新聯結一個能夠支援和滋養人的關係場,對治療改變來說是至關緊要的。    

然而這個關係場是普遍性,沒有固定形式的。 每個人一開始以自己的方法體會這個場,而這些方法也在變化。如此,這個關係場在治療中需要以案主所理解的方式來瞭解,其價值在它的生命力中:一旦它成為信條、意識形態或者系統的一部分,價值就喪失了,並且由過時的理解所取代。 正因如此,治療必須總是致力於發展對場域的身體感覺,對它的所有詩歌形式的描述,其價值在於,它們能接觸到生命中活生生的存在。    

案主可能通過孩子的經驗知道場域,因此稱它為"童真";可能通過政治的關係找到它,於是稱它為"正義";可能通過催眠體驗知道它,並且把它稱為"潛意識";可能通過運動,精通熟練,知道它,並且稱它為"最佳狀態";可能通過婚姻或者友誼知道它,而稱它為"愛";可能通過宗教的實踐知道它,並且稱它為"上帝";也可能通過在海灘邊、在山林中踱步體驗它, 並且稱它為"大自然"。

重要的事情就是,實際上所有人類都體驗過大於他們自己的力量和存在。 自我關係只是單純地觀察問題消失在這些經驗裡(祈禱、共用、催眠狀態、跳舞、呼吸、步行、觸摸等)。我們檢視在這些狀態之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帶來身心健康和問題--局限自我的消失。我們注意到在這些狀態下,一個人多少感覺到自我擴展感,以及違反常理地,感知到一種更大的信心,即使界限變得柔軟。    

此時我們會想知道:當"問題"被經驗的時候,這個關係場是否以及如何發展?在稍後的章節中我們將會檢視,為了轉變問題而把問題帶入關係場的技術。 我們問案主有關于他們對這關係場的身體感覺,並且注意到他們如何描述安(喜)樂感包圍他們。    

我們建議將他們所感覺到的這個場域想像成一種活生生的、滋養的生命,在她(指案主)醒覺的過程裡會支援著他們,這樣比較有説明。 換句話說,場域是活生生的並且想要説明你、讓你變得更像是真實的你。 你為你的選擇和行為負責,但是這"更高的能力"(當你體會到它)在那裡説明你。我們探索,當你信任並且理解一個大於孤立心智的整體智慧的時候,會怎麼樣。 我們確認出一個人是如何在她的生活中其他的領域裡這樣做,以及在問題領域中如何運用這種實踐和瞭解。我們小心地強調,在退縮的潰敗和成熟的臣服(和積極參與)于某樣大過我們的事物之間的差別。在這一點上,我們強調中心和認知自我同等重要。

這個領域中治療師對於語言必須特別靈敏,因為任何按照字面上解釋都會產生不良後果。 場域不是一個"東西"也無法具體化,任何所使用的稱呼,愛、上帝、自然、社會,場,是對經驗的詩歌化,難以確切形容它,但是對大多數人們而言也是十分真實。 整本書裡,大家會瞭解關注這個關係場,在治療過程中是非常有説明的。 

 

前提6:你的生命旅程是獨一無二的 :你是個無可救藥的反常者   

許多案主會擔心的一件事情就是,至少在他們的問題領域,他們怪誕奇異。 我試著去找出一種方式對人們保證(以具同情的愛爾蘭眼神方式),他們已經非常瞭解這種情況,他們比自己最深處的恐懼所暗示的更怪異,而這種情況只會變得更糟!再次強調,這要以一種關愛的方式說出,並且只有在案主能夠領會承認其獨特的瞭解和存在方式的意圖時,才可以這樣進行。    

很明顯的含義就是,一個人必須正視自己無法符合他人的期望。這就表示所宣稱的人類發展"駱駝"期的結束。 我相信這就是尼采所提出的,生命中的第一階段,我們是駱駝,長途跋涉地走過沙漠,背上肩負著每個人的"應該"和"不要",駱駝只知道如何吐唾?,不會為自己著想或是回嘴。 當駱駝死了之後,獅子就在原地誕生了,獅子發現自己的吼叫和揚揚自得,一開始獅子可能有點緊張不安,因此支援和鼓勵是極其重要的,但是一旦駱駝開始死亡(如:表現為抑鬱),就再也無法折回了,症狀佔據了駱駝死亡和獅子誕生之間的空隙,治療師可以在這個關鍵時刻充當一位良好的助產師。

坎伯常說,有時候你由梯子上攀爬到頂,卻發現梯子搭錯了牆。症狀就是這種資訊。它(指症狀)陳述了個人對於生命的觀點或是表達方式已經不合宜了,內在有人或事物強烈要求找到新的出路。 "人文形式"的知識和行為,已經被生命所給予的"動物能量"所覆蓋住,為了有效接受和被這種新的能量所轉變,一個人必須先要從放在他人期望之牆的梯子上爬下來。 我們就算想要也很少會自願這樣做;症狀的力量強迫我們這樣做。    

接受你的"異常"(獨特性)的一項好處就是,你能夠減緩對於改變的無止境自我要求,希望改變也會是一種自我憎恨的表現形式,起源于希望"如果我能夠不同于現在的我,那麼你就會愛我。 "這種無止境的試圖表現出對於愛的期望,結果卻得到了你失敗的可惡現實。 如果你能夠對於生命中的苦痛開放胸襟,就會瞭解那無關于你;這只是本性。症狀如憂鬱等,就是在這個時刻顯出整合的聲音,它們傳達了"都不成"、"無所謂"和"沒有用的"。它表現出虛幻自我的死亡,如果能適當地接受和處理,就能夠引導在認知自我和身體自我之間的和諧一致。在這個關鍵點上,對一個可信賴的容器(這裡所謂的 solid container 可以是一種最高信仰、治療者、戀人、活著的意義、持續的支援者)的需求非常重要,因為以暴力表達的危險很真實,而症狀的呐喊,就是在表達接受某些個人獨特且未被承認的需求。有的時候我對案主建議,這個催眠只是在教導你,真正的你是如何美妙和不可救藥的奇特。 在催眠裡,每個人都以自己獨特的方式表現出來。 治療師暗示著一些事情,但是當事情進行順利的時候,案主以別的事物反應,而治療真正開始于案主不遵照治療師的方式,卻發現了自己的方式,更廣義地說,生命真正開始于某人被一個大於自我的存在所戰勝的時候。里爾克)哀悼著:我們選擇想抗爭的顯得這麼微不足道!而和我們一起奮鬥的存在又是那麼崇高!   

只有讓我們臣服于宇宙,就像事物臣服于無垠的暴風雨,我們會足夠強大,無需名相。

若沒有抗拒或失敗,治療(和生命)只是一種斯文的社會遊戲,失敗和創傷讓我們向內在和世界中更深層的存在開放,向更大的智慧和智慧開放。    

治療是一種對話,論及如何知覺到這種更深層的智慧,它假設每個人有自己的方式,自己的獨特方式,而症狀只是自我發展過程裡的一部分,由於治療師的理解和經驗的方式都不相同,治療的成功可以拿治療理論和技術的失敗來推測,治療師充其量不過是個"聖潔的傻瓜"①,知道儘管她的方式並不是案主的方式,然而他必須高雅地進行,等待案主"推開"理論和技術, 顯現出其不同的觀點,這是對案主而言更真實的觀點 。 能接受和容納這一些差異,會導向好的治療。 也會更加欣賞,每個案主必須發現自己理解和存在於世界的獨特怪異方式。

《文轉載於愛與生存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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